机构养老床位增多了,空置率也在递增
张琳一直关注养老行业,她曾在担任湖南省政协委员期间时便多次建议,从战略高度注重养老服务产业发展的顶层设计,在人才培养方案、机制体制建设、立法、政策等方面制定相应的规划,还曾提出联合高校成立养老护理学院。
张琳回顾了这几年的养老产业进程。2013年在国务院35号文、40号文的鼓舞下,中国养老产业正式启动。2014年政府密集出台了20多项政策,2015年政策出台速度减缓,以消化吸收落实为重点,2016年开始走向法制法规建设及“十三五规划”。在地产开发商、险资、国企央企和地方政府的通力合作下,中国的养老床位数一路高歌猛进,从几年前的不足300万迅速增加到了670万张。
“养老机构的养老床位高歌猛进,但伴随而来的还有高空置率。”张琳说,中国的基本养老策略是“9073”,即90%居家养老,7%社区服务,3%机构养老。按照3%入住机构的判断,床位慢慢达到标准。但不能忽视的是,大部分中等收入群体,不够政府保基本,企业高大上的又住不起,逐渐成为中国养老产业凸显的深层次问题。
张琳说,单靠继续加大投入建设床位没有意义,必须加大90%的老年人最需要的社区居家养老供给,大力发展社区居家养老服务。
日间照料资金受限,医养结合还需体制顺畅
社区居家养老服务是国家养老资源配置的主战场,是大势所趋,更是民之所需,但就目前来说,社区居家养老还存在许多困境,亟待解决。
张琳总结了社区居家养老服务四大困境。首先是投入不足,“十二五”期间国家投资了很多的政府公办养老院,出台了很多居家养老服务政策,但受地方经济和财政能力等诸多因素制约,投资于社区日间照料中心的资金很少,寸土寸金之下难有足够的场地用于日间照料。其次,社会资本投资非盈利养老机构困难,存在资产不能抵押、收益不能分红,社会资本能进但不能出的尴尬,导致其无法介入。
同时,医养结合存在着体制上的困扰。张琳说,医养结合的主管部门有三个,医疗服务由卫生部门负责,医疗保险由社保负责,养老归民政部门负责,三者之间的主导、权力、责任、资源、支付体系怎样融合?一旦有障碍,同时服务于养老的三类人,分别在三个不同的体系内,他们在同一个养老机构服务同一个老人的时候,在一体化连续性照护服务过程中就会发生职责划分不清、边界模糊的问题。“到底谁负责把各种相关资源整合在一个体系里,统一规划统一实施,这个问题不解决,医养结合推进就会出现困难。”
“此外,没有足够的专业人员为居家养老服务。”张琳说,由于观念限制,开办了养老服务专业的高等院校、职业技术学院不少,但是招生困难,生源不足,毕业生有些被高端养老机构聘走,有些做了医药代表,普通的养老机构很难招聘到专业的毕业生。民政系统开展了不少培训,培训机构能够提供一些人才,但是由于观念和薪酬待遇不高,人员很不稳定。
打造智慧养老平台,实现社区养老资源高效匹配
“十二五期间及2017年,国家和各省政府出台了很多支持养老服务的文件,现在需要将这些文件一一落实,实现承诺,不能欠账。”如何解决这些困局,张琳有自己的思考,她提出了四条建议。
首先,建议政府投资建设互联网养老信息平台,避免撒胡椒面式投资,让有限的资金发挥更大的效益。有了智慧养老平台,各地可以利用互联网和手机移动端开展共享养老,将老年照护、医疗保健、家政服务、物流服务等集结起来,实现老年人个性化需求,实现养老人才精准匹配,提高人员利用效率。
其次,支持民营资本投资养老服务业。民营资本可以以注册公司和民营非营利组织(民非)的形式进行协同投资,将重资产的部分放入公司,公司的资产具有融资能力,运营可以以民营非营利组织形式实现,提供养老服务,争取国家政策和资金支持及社会捐赠,以解决民非不能盈利的问题。
身为湖南大学风险管理与保险精算研究所所长,张琳更加明白保险的重要性,因此建议尽快在全国范围开展长期护理保险。她说,医养结合并非将医保的资金用于养老,医保是用于治病的资金,而养老需要的资金主要是老年护理和老年康复的资金。在养老院应该是协助老人的健康管理,慢性病的康复和重度失能的医护工作,而不能“医”大于“养”。“只有尽快开展长期护理保险,才能真正解决养老护理的资金瓶颈问题。”
对于行业人才,张琳建议,集全社会力量加大养老服务人员的培训,可像师范生一样免学费、免培训费、定向培养等,并为从事养老服务的人员提供税收优惠政策以留住人才。“同时,还可以组建活跃老人志愿服务团队。发挥活跃老人的余热,组成志愿服务机构,探索养老服务志愿者用义务服务时间换取今后获得养老服务的时间和服务项目的方案,以鼓励更多的人投入养老服务。”